人亦物是天下贰游戏中的一个任务。看似寻常其实发人深省。 曾经,在属于我们的天下里,这样有内涵的东西还有许多,只怪当时不懂珍惜。 帮朋友杀过很多次坐千岁,甚至有的时候一个晚上就在那不停地帮人加血复活。 尸横遍野,朱红漫天。 任务对于一个游戏而言代表着什么呢?仅仅是消磨掉玩家时间,将玩家强留下来以创造在线人数记录的工具? 远不该只是这么多…… 人亦物(by 琉佾) 1.口欲穷 耳目欲极声色之好,口欲穷刍豢之味,身安逸乐,而心夸矜埶能之荣使。名遮目、利熏心、欲海茫茫。 低头走在雷泽的寒风中,一个声音小声地叫住你。 “……这位少侠,能帮我个忙吗?” 你有些诧异地转过头去,声音主人挂着讨好笑容的臃肿脸庞挤入你的视线。 “有什么事?" “少侠,我已经注意你很久了,恩……可以说,自从你踏入雷泽界的那天开始。” 原来是他搞的鬼…… “少侠可千万别误会!”那人赶忙解释,“雷泽之地,气候恶劣、泥沼遍布,相较于江南中原之所,可谓人烟稀少。再加上如今世道不平、妖孽横行,更是少有外人入境。因此,一旦有生面孔出现,大家必有所耳闻。” 见你神色转霁,他整了整金光耀眼的衣摆,继续说道“鄙人姓社名善财,是雷泽一介普通商贾,平日奔波劳碌以谋生计,如今也算是小有所成、富甲一方。” 说到这里,他的脸上泛起一抹自豪的神采,但不多时,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,渐渐愁容满面。 “唉……”社善财说罢长叹一口气,“这几个月,能想到的办法善财都已一一尝试,不过徒增伤亡。一筹莫展之际,闻一少年由巴蜀入雷泽,背负古剑、银发轻裘,体态形貌与传闻中正游历大荒的巴蜀奕剑听雨阁少主极为相似。善财虽重燃希望,却不敢妄下定论,只得差人暗中观察,实在迫不得已。得知少侠灭吞音、杀惘局……为雷泽连除几大祸患,斩魔之时所使剑术也属奕剑一派,心中猜测得证十之八九,这才敢唤住少侠贸然请求。” 你依旧没有回话。 果不其然。 “早闻少侠气宇轩昂,如今得见果然名不虚传”社善财搓着自己短小粗壮的双手,期待地望着你,“又闻少侠义胆侠肝,以除魔卫道为己任。这蛙妖之患,你一定会帮忙解决的,对不对?” “好” 好。 其实不管对方是否询问你愿不愿意除妖,也无论对方是否给你回报或是表示感激,你都必然回答好。 一只飞禽嘶鸣而过,你抬头看看天。 轩辕十年六月十一。 你一时有点恍惚。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? 对了,是从那个夜晚开始的吧。 三短两长,情况紧急。 打开房门,早有弈剑弟子等候在外。 “禀阁主、夫人,巴蜀锁妖塔塔基惊现一条巨大裂缝,妖气四溢。以妖兽穷奇为首的大批精怪亟欲破塔而出。本门护塔弟子连同云麓、太虚等派负责镇塔的门人此刻正与群魔血战,但由于双方数量悬殊,渐显不支。请阁主尽快支援,以免众妖重现尘世、为害人间!" 闻言,你父亲神色凝重,命天枢、天璇、天玑、天权四阁弟子火速前往锁妖塔。语落,默念剑诀,御剑欲行。 “夫君。红芙与你一起去。” “不行”他回过头来,柔声拒绝,“锁妖塔中压制的都是穷凶极恶之物,此去护塔,生死难卜,连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。”
“爹、娘,你们要去做什么?”年少的你早慧懂事,隐隐感觉到这次情况的不同寻常,连鞋也顾不得穿上,赤裸着双脚从内室跑到门前问道。 “娘跟你爹只是出去办些事情,很快就回来了。澈儿乖,回床上去继续睡,明天还要早起练剑。”母亲抚着你的脸,微笑着示意不用担心。 你望着她漆黑如墨的眸,知道她不会告诉你实情,只得小声答应一声,央他们早些回来。 “走吧” 你转身回到房间,却并没有再入梦乡。而是推开窗,呆望着屋外摇曳的水光。 “乾坤对置,坎艮游离”
两张符纸同时碎成粉末,逐渐消失。 眼前的一切将你吓得一动不敢动。透过草间罅隙,炼狱般的锁妖塔映入你的眼帘。 双手用力环抱着自己,你还是止不住浑身的颤抖。 术法光、妖焰光、躯体爆裂的血光……让你渐渐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 “夫君,小心!” 娘? 下意识朝出声处望去,你的父母正与一状似奔牛、满目凶光的巨兽苦苦缠斗。几十位各派弟子以二人为中心围成一道巨型圆弧,将其他精怪阻挡在外。 此刻,你从父亲身上已经看不到平日的温润如玉。一袭白衣染红大半,几束青丝从发髻中散落下来、垂至肩头。他有些狼狈。但更让你诧异的,是他满身弥漫的浓浓杀气。 你紧紧盯着恶战中的两人一兽,对父母安慰的担忧压过方才一直无法止住的恐惧。 “呜………”穷奇被你父亲凌厉的剑气所激,满目血丝去追逐他时,母亲从身后御剑而至,几道寒芒自她素手中分别飞入巨兽双眼,眼眸顿时血流如注。 你的父母见机脱身汇合。 “爹!娘!小心身后!” 少年尖锐的声音穿透夜色。你父母闻言一惊,父亲紧皱眉头,反手一剑将虫妖削成两半。 穷奇此刻却也嘶吼一声,猛地向你冲来。 你哪里见过这样可怖的妖兽,见它转瞬间便扑到面前,竟看着它满口的尖牙,呆站着忘记闪躲。 朱红飞溅。 你却不觉得痛。 因为那不是你的血。 你眼睁睁看着母亲在最后一刻扑到你身上将你护住。眼睁睁看着穷奇的巨齿斩断剑气形成的屏障。看着母亲纤细的身躯在你面前如布帛一般,被撕裂成一片一片。耳边,她轻柔的声音仿佛还在回荡“澈儿,跟你爹爹好好地活下去……”。 “不!!红芙!!” 父亲痛苦的呼声突然变得那么遥远。 “…八荒之神,皆应吾召” “烈日聚辉,冥月凝华…” “…以魂祭剑,运魄归元” “诸仪为盟,魔煞湮灭…” “破” 三道白光闪过,穷奇巨大的头颅被抛上夜空,滚落到锁妖塔旁深不见底的悬崖之下。 是的,假装。 此刻你才明白,所谓忘却,不过是将前尘存封到心底的自欺欺人。 你苦笑。抬手擦去眼中的泪水。 身自在。 锁妖塔一战,你的父亲奇迹般存活下来,然而一身修为尽废,甚至连剑都无力再举起。 事实上,自父亲被救醒的那时起,他就这样睁着双眼躺在床榻上。不言不语,不动不眠。 第一天,弈剑听雨阁众人群龙无首、人心惶惶。将江南冰心堂三大医师一同请来为他诊治。 第二天,医师们称心病还需心药医。心结不解,此症不除。你们不得不面对现实。阁内几大长老开始主持大局,着手处理大战善后事宜。 第三天,听雨阁下起霏霏细雨。你接过侍女手中的药膳,请求周围的人退下,留你二人独处。 “爹,你给我醒来!” 你从来没有以这么不敬的语气跟父亲这么大声地说过话,如今却已经什么都顾不得,只想将面前这个人唤醒。 你吼得那样撕心裂肺,以至没过多久,喉咙便沙哑起来,甚至带着哭音。 “爹!你给我醒来!……我知道。我知道你恨我,你恨我为什么那么不听话跟到锁妖塔去,恨我害死了娘亲……” 泪腺好像在这一刻突然活过来,那夜倔强着不肯落下的泪珠这时却怎么也止不住。你像要将一辈子的眼泪都用光似的,最后竟伏在父亲身上,哭昏过去。 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父母的檀木床上,透过半启朱窗投进来的阳光宣告着一个夜晚的过去。原本躺在这儿的父亲不见踪影。 “少主,您醒了!”一身翠衫的侍女见到你,将手中冒着水汽的木盆放到洗漱台上,高兴地说。 “爹!”你冲进阁楼,由于跑得太厉害,有些上气不接下气。 第四天,你的父亲恢复神智,破天荒带着你在巴蜀闲逛了一整天。紫荆谷、五彩池……每个地方都曾有你们一家三口温暖幸福的回忆。他带你去看你最喜欢看的街头杂耍,给你买你最喜欢吃的冰糖葫芦……日暮时分,牵着你的手带你回到弈剑听雨阁大门前。仿佛你还是当年那个喜欢爬到他背上的小小娃娃。 “澈儿,开心吗?” “那就永远记住这一刻。” 那是锁妖塔一战后,你头一次看到父亲笑得这么温柔。却也是你最后一次看到他的笑容。 那天过后,父亲像变了一个人。 他不准你再叫他爹爹。将你少少的衣物包裹起来,一把丢给你,命你搬去听雨阁最僻静的小楼独居,不许再踏进你们的七星楼半步。 这变化来得如此突然,让你有些不知所措。然而你总以为是自己害死了母亲,浓浓的自责压得你几乎喘不过气。父亲惩罚式的举动并没有让你心生怨恨,反而使你觉得稍微好受一些。 你自虐般一遍遍狂练着剑术,昼夜对你而言已经意义全无。 切磋中,父亲命对手绝不能手下留情。你一次次被击飞,又一次次爬起来,拾起木剑,重攻过去。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,你却咬紧牙,从不出声。每一次的切磋几乎都以你的昏厥收尾。 炫炎、流风、归元……之前拖拉着总学不到位的剑招被你一个个攻下,掌握的速度越来越快。唯独身自在一招,你使起来总是习惯性地右偏,怎么也克服不了。 第三次在父亲面前露出破绽时,他一句话也没有说,转身便离开。 父亲说到做到。不许你出行,不准人探望。每日只命人给你送来一壶清水。 五天。你几次饿得受不住,想出去用膳,都被人拦下。父亲在小楼门前出现过一次,你无力地央求他让你吃点东西,得到的只有一声冷哼。 第五天晚上,春儿姐姐将楼前的守卫灌醉。看着不成人形的你,泪眼朦胧地要你吃些她偷带进来的食物。 春儿惊得差点叫出声来。你连忙示意她噤声,说自己没有事。连哄带骗地将她送出楼去,却没有碰一下那些还散着热气的糕点。 又一次旭日东升。 后来,这一招你再没有使错过一次;再后来,你几乎可以跟几大长老打成平手。 身自在,身自在。 你抹掉白虹上残留的血迹,还剑归鞘。 轩辕十年六月十三日。 你有些奇怪长股一系列的举动。这连环的杀戮开始以来,你所遇到的蛙妖不论强弱,皆是拼死作战。 这只长股逃走之际,你原以为不过终于在妖群中发现一个贪生怕死之徒。心中甚至莫名有一丝遗憾。现在看来,事实却并非如此。 走到长股身边,你将它的尸体翻转过来。长股四肢紧紧抱住的腹部被刚才的那一剑划开一条长缝,皮肉外翻。浓稠的蛙血从伤口汩汩流出,血液里幽光点点。 你突然有些不敢直视母蛙因为满满的怨恨而死也不闭的眼,鬼使神差地将逃过一劫的蛙卵捧出,轻放入前方浑浊的水洼中。 离开沼泽,从路边游方小贩手里买来一壶烧酒。你仰躺在雷泽低矮山丘的斜坡上,任冷风拂面,无端生出一抹寂寥感。 可笑。 没有朋友、没有敌人,不知何时开始,你成了听雨阁中这样一个定位模糊却又无法漠视的存在。 在弈剑听雨阁中的声名一天天响亮,在他人心中的形象却一天天孤僻。 你开始习惯一个人的生活。练剑、除妖、休眠……无牵无挂,无依无伴。 在雨中瑟瑟发抖的小花猫被你藏到山中隐秘的洞穴里。 你总喜欢抚摸着小猫柔软顺滑的绒毛,低声对它诉说每天发生的琐事。 猫儿倒也灵性十足,你不曾察觉说话时脸上的表情有多落寞。小家伙却会在你闷闷不乐时爬上你的肩头,蹭着你的脸颊,让你不知不觉便舒展了眉头。 清明雨飞。 你逗弄着猫儿,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,没有发现父亲的到来。 “你在做什么!” 严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。你吃了一惊,转过身去,父亲木刻般的脸庞此刻竟满布怒火。 “好!……真是我的好儿子!你娘丧命于妖孽手中,你不但不思报仇,还养妖为伴!” “妖? 爹……阁主,不是的!它不过是只普通的小山猫,身上根本没有妖气。”你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。这样可爱善良的小东西,居然跟那些凶残的妖魔属于同一群种。 “普通的山猫?哼!那我现在就告诉你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。山魅,山林异气所生,五十年气聚不散,百年成形。或拟态为兔,或伪装作猫,以林间万物为貌,形态不定。但不论以何种外观存在,身上必有一处三叶图纹,殷红似血。一百五十年后妖气初显,以影魅心,以声惑人,悄然夺其性命。这就是你口中的小山猫!” “怎么会……”你回头看着“猫儿”额间纹路,一个漂亮的图纹,竟成了它无法抹去的罪证。 “杀了它。……如果你还认我这个爹,还记得你娘亲是怎么死的!” “可是……”你摇摇头,试图求情“可是就算它是妖,它从未惹事也未为害,跟澈儿奉命去除掉的那些精怪并不一样……” 你父亲闻言更气得浑身发抖“……你还替这只妖求情?我再问最后一次,杀还是不杀?” “不要逼澈儿……不要逼我……”父亲阴沉着脸一步步向你走来,你禁不住往后退去。小山魅此时也感受到气氛的不对,竟从你身侧窜到洞前,朝着父亲咧牙切齿,仿佛是想要保护你。 父亲瞥了它一眼,脚步不停,依旧踏入洞中。山魅同时朝它扑去,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,衣袖瞬间染红。 眼前的一幕同那噩梦般的一夜重叠。你的脑子一片空白,着了魔似的猛然抽出佩剑,向小山魅刺去。好像眼前这个在伤害你父亲的,不是那个陪伴你度过无数个日升月落的“猫儿”,而是那个将你母亲生生撕裂的巨兽。 小山魅坠地而亡,琥珀色的眼珠直直地望着你,至命殒那刻还是不解所发生的一切。 “回去” 许久,你才像突然从梦中醒来。将手中长剑丢到一边,抱起小东西已经冰凉的尸体,缓缓走到它曾经最喜欢绕着玩耍的树下。 不是早就该明白了吗?凡是可以呼吸的,就无法强留在身旁。只有绝情,才不会再受到伤害。 你一口灌下壶中烈酒,无奈依旧清醒。 白腹长股、修尾长股、叉舌长股……对手越来越难缠,抵抗也愈演愈烈。 轩辕十年六月二十日。 “公子……”女子泉水般清澈的话语随风入耳“许多事情难辨正邪,许多事情难言对错。还望三思后行,莫做出会令自己后悔莫及的决定。” 你微微一顿,却又继续前行,并没有回话。 遮天古木藤蔓相缠,树底一个大洞妖气森森。 你持剑侧身入洞,并没有遇到预想中猛烈的攻击。 穿过洞顶开口,几缕光线洒落。 缺口之上另有一番景象。古树茂密的枝叶下,粗细不一的藤条织出一片圆形平台,在台上行走,如履平地。 俯身下望。 坐千岁缓缓睁眼,碧绿的瞳仁中寒光暴涨,瞬间不见踪影。 “何人欲伤洒家……”巨大而沉闷的声音仿佛从地底传出,让你不由得一震。 方才四散的妖气又渐渐凝聚。古树外围狂风大作,漫天风沙遮住阳光,眼前顿时昏暗一片。 一抹蓝影闪过,你躲避不及,闷哼一声。腿部一条小蛇般的血痕蜿蜒而下。 你提气欲追,有些迟钝的右腿却缓下追赶的速度。 你索性闭上双目,静立不动,专心以剑气辨位。 “引坎水之灵,闭玄阴之气” 昔日一位太虚道人所赠的缚足符一直放在衣兜里未曾使用,想不到在这时派上用场。 开眼之际重见清明。 你以剑支地,撑住身体。十指交缠出一个奇异的手势。紫气流转,集聚于瞳。 你手势骤变,一道耀目黄光从腰间剑匣急射而出,将坐千岁笼罩。 迷离的视线中,最后的画面是洞中被爆炸声惊醒的赤蛤纷纷向你扑来。 罢了。 “唉……还是躲不过这一劫数吗?” 无奈地轻叹一声,她纤手一挥,橙色的药粉纷纷而落,形成一道幕帘。 “七星协渡兮流光回” 几根银针锁住你身上七大穴位,一个圆形法印在上方联结而成。片刻之后散作七道绿光顺着针尾注入你体内。 “公子,茯苓能做的只有这麽多。日后是魔障蒙心、苦海难回,还是放下执念、劫后重生,就要看你自己的抉择和造化了……”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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茶道婆婆:到亭外去找住在山角的茅屋旁的茶道婆婆.找到她以后她会...详情